人不自私天誅地滅，Renoir 把史上最有趣的角色留給自己

我看到不同的資料，有的說，Jean Renoir 的 The Rules of the Game 是史上第二偉大的電影，僅次於 Citizen Kane；另外有人說，它是第三名的電影，次於 Citizen Kane 與 Vertigo。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同意其中任何的一個說法，不過，我可以確定的是，The Rules of the Games 比 Citizen Kane 好看的多，比之 Vertigo，那更是不曉得要好的哪裡去了，我無法比它們的偉大，但非常肯定的以為，The Rules of the Games 是其中最好看，最有意思的一部電影，我喜歡 Jean Renoir 也遠勝於其他兩名導演。

Jean Renoir 可能是最早的一個人，在他的場面中，擺上一大堆的人，然後每個人都有事做，都有動作，也往往同時間一起在各說各話，他非常善於處理大場面，熱鬧豐富，好看，有趣，表演生動，畫面安排也盡善盡美，你可以在 French Cancan 裡看到那場工地裡一大堆人打成一團的戲，有趣的不得了，在Elena and Her Men 裡，就連 Ingrid Bergman 也被夾在一大堆人群裡，擠來擠去，很有意思，但這些都是他晚期的電影。

很難想像，他早在一九三九年的時候，也就是他剛拍完 Grand Illusion 沒多久後，在拍 The Rules of the Game 時，玩得更兇，而且一玩，玩成史上最偉大的電影之一，我不想用偉大來評判，我喜歡 Jean Renoir ，按照我的說法是，他玩到，讓你目不暇接，我講的是，場面的安排，真是太厲害了。The Rules of the Game 會跟 Citizen Kane 並駕齊驅，可能跟它們同樣率先採用 deep focus 的攝影策略有關，在 The Rules of the Game 裡，一大堆人，一大堆戲，一大堆故事線，然後在縱深很長的場景裡，前景有戲，中景有戲，background 也有戲，一起來，但顯然的，Jean Renoir 花了很多腦筋在設計場面，因為，這麼多人，這麼多戲，跑來跑去，前面後面的，你看起來不覺眼花撩亂，只覺意趣橫生，畫面豐富，畫面連接的也極為流暢，那種看下去的感覺是，很過癮！

但它不是歌舞片，更不是 slapstick，Jean Renoir 矢志做個通俗片的導演，他的電影鬧熱有趣好玩，通俗，但，從來就不廉價，The Rules of the Game 可說是我看過電影中，不管它怎樣的裝瘋賣傻，但無論是在人物的塑造上，故事的發展上，一層，兩層，三層，太多層，你越想，它就越妙，你可以把它當作是一個膚淺的笑鬧片來看，但它，卻絕不是這麼簡單。

Jean Renoir 自己在裡面軋一角，他自己形容那是一個把自己弄成小丑以掩飾內心不安全感這樣的人物，在我來看，可能是有史以來電影中最有趣的一個角色之一，這傢伙心機很重，我是說 Jean Renoir，是不是，留了一個這樣有趣的角色給自己演，嘿！

這部電影叫 The Rules of the Game，從一九三九年到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討論，裡面哪些角色是 follow rules，而哪些人沒有。在我來看，嘿嘿，其實每個人都有在 follow rules，只是問題是，玩的是不同的 games 而已，在我來看，為一一個沒有follow rules，就是 Jean Renoir 自己演的那個角色 Octave，所以莊園主人才會說 Octave 是個 poet，並且是個 dangerous poet。

可是你不要搞錯，Octave 是個好人，而且可能是所有人物中最好的一個，那他為什麼會危險呢？很簡單，在我來看，因為他不 follow rules，但，他人這麼好，不是個叛逆型的人物，他是每個人的好朋友，人緣最好，嘿，他不是扮小丑來取悅他人，這樣的人怎麼會危險呢！我認為，在於曖昧兩字，或是 poetic，抒情。他與女主角的關係，其實是曖昧的，或是說，抒情的，介於有跟沒有之間，但是不管他們多親近，沒有人懷疑他，女主角的丈夫與情夫都信任他，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危險的，你看過 Jean Renoir 的照片，雖然一九三九年的時候他還很年輕，但是胖，有點鈍鈍的，但同時又有一點可愛，所以 Octave 有些自卑，在外型上，外加他一事無成，他從來不敢想其實女主角喜歡的是他，而這就是最好玩的地方，也是可怕的地方，rules 跑掉了，悲劇自然就發生了。

當然這部電影是典型厲害的 social criticism 的電影，而，這也是我一直在講的，criticism 這樣的東西，久了，就沒價值了，但，幸好，這部電影有好幾個層次，關於人物，人性，還有人與人之間的關係，Jean Renoir 說的更好，特別是 Octave 跟女主角，女主角的丈夫，情夫之間的四角關係，而這些東西則是亙久不變有趣的題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