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好萊塢電影,每天都有很多驚奇,但,這些驚奇,都多少有點本,比方說,Rudolph Valention 怎樣,Douglas Fairbanks 怎樣,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但,至少他們是誰,大致在幹嘛,是可以理解的,唯有,這,Hayakawa,被認為在默片時代裡,與這兩位好萊塢大名星齊名,甚至有更多傳奇的傢伙,我,一無所知,聽都沒聽過,甚至於說,當我這兩天漸漸對於他的電影與事蹟有些認識的時候,我還是很難想像,哇!竟有這款人,這等事!嘿!小日本!你還滿露臉的嘛!嗯!真是算很屌的!
Hayakawa,早川金太郎,可能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在 David Lean 一九五七年的電影 The Bridge over the River Kwai,桂河大橋。噢!我到今天,都還記得,我第一次到泰國,經過桂河大橋的原址,耳邊當然響起那口哨聲!那畫面與心靈上的聲音,迄今還歷歷在目!說到桂河大橋,當然,男主角是好萊塢的大明星 William Holden,但是,看完這部電影,是的,我昨天,嘿嘿,又把它給看一遍,(為的,當然是早川金太郎,)你會難以忘記的,當然是那幾乎在每部 David Lean 的電影都會出現的那個英國演員所演的那個英國軍官,還有,那,日本軍官,是,沒錯,那日本軍官,就是,早川金太郎。那英國人,很迷人,一如我對英國男演員一向以來一往情深,我一定會把他找來研究一 下,但,此時此刻,我要說的是,當然,早川金太郎!早川金太郎因為桂河大橋,入圍奧斯卡金像獎的最佳男配角獎,雖然,很可惜,只有入圍,沒有拿到。
桂河大橋當然可能是早川金太郎事業的最高峰,但是,這,只是他傳奇的一小部份而已,甚至於說,比起早期,相較之下,根本,不算什麼!不過,當然,還是先說桂河大橋,這部早在一九五七年的電影,畢竟是出於大師之手,全片沒有壞人,即使是集中營的指揮官,Commander Saito,早川金太郎所演的日本軍官,竟也是如此高貴迷人,他與那英國軍官,一個是武士,一個是紳士,相形之下,那 William Holden 所演的美國混混,真的是,混混,嘿!你看,多傳神,是不是!這三個民族與國家的天性與個性!美國人向來喜歡把混混當英雄,這可能跟他們的西部開拓史有關,是不是,William Holden 就很典型的有這樣的形象。
早川金太郎在演桂河大橋之前,其實,已經演過很久的類似的角色,所謂的 honored villain。二次大戰後,凡是涉及到日本人的角色,大概都是日本軍官,villain 型的角色,但是,那種鼈三,大概不會找早川金太郎,他,可能也不肯演,他演過日本軍官,但,都類似 Commander Saito 這種,有他自己的格調,從美國人的角度,就是所謂的 honorable villain,值得尊敬的對手。這些二次大戰後所推掉的演出機會,對早川金太郎來講,嘿嘿!根本不算什麼,因為,早在一九二零年代,他就推掉過,你聽了,眼珠會掉下來的角色!!!
一九一五年,C. W. DeMille 拍了一部叫做 The Cheat 的電影,找來了芝加哥大學畢業的早川金太郎演男主角,基本上,這是一個壞蛋的角色,用錢誘拐女主角,這女主角,當然是白人女人,最後被女主角槍殺,女主角丈夫跳出來認罪,這樣的一個故事。這是一個通俗的癡情故事,一個愛老婆的丈夫,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一個誘拐女人的壞蛋,當然,最後,老公老婆復合,壞蛋去死!The Cheat 特別的地方是,這個壞蛋,設計為一個緬甸的貴族,他經營象牙的生意,被稱為是象牙王,很有錢,很有品味,他在 Long Island 有一個莊園,弄得很有東方味,經常舉辦慈善性質的活動,是紐約附近高級人物出入的場合,年輕時代的早川金太郎演的就是這東方王子。
The Cheat 最後一幕,法庭戲,女主角露出她被東方王子在她身上烙印的一個戳記,某某人所有,你知道的,東方人喜歡搞的那一套,像印章一樣的玩意,這時,法庭裡的民眾群起攻之,上前毆打早川金太郎,最後在法官與警衛的保護下,他才狼狽的得以被遞解出法庭!當然,你看了,會想,嘿!如果他不是個有色人種,會,這麼慘嗎!這部電影裡還有一個字卡寫著,東方是東方,西方是西方,這兩方,本來就不該相會!嘿嘿!族群的意識是很清楚的!
當然,這是 Mr. DeMille 的觀點,我們不必太計較,如果,你看過 Sunset Boulevard,就知道,反正這老小子本來就不是個東西,更何況,那是在一九一五年的時候,我們自己都還在光屁股的時期!想想,還是 Griffith 比較好,是不是,他,最多,也不過是,嘿嘿,歧視黑人而已!可是弔詭的是,那時期,其實也同時是一頭愉快的東方熱時期,The Cheat 裡,這樣一個 villain 被塑造成東方王子,不是沒道理,它有它的商業價值,也就是,這個風度翩翩,極富有,又有品味,又有異國情調的東方王子,變成 Mr. DeMille 的白人女性觀眾的 forbidden vallain lover,早川就這樣一部接著一部演下去,演成他是好萊塢最高片酬的男星之一,演成他自己開電影公司,演成他在好萊塢有一棟華廈,這華廈內川流不息的 party,並蔚為好萊塢最奢華的景觀之一,他在 Monte Carlo 一擲千金,一夜輸掉百萬美元,眉頭都不皺一下!你不要以為我在說當今的 Brad Pitt,我在說一九二零年代好萊塢的早川金太郎。
更好玩的是,這個芝加哥大學經濟系畢業的高材生,自己籌資自己開電影公司,自己當製片,他的公司,每年拍一二十部電影,遠在那個年代,他可以收入淨利兩三百萬一年。一九二一年的時候,哪怕他自己擁有自己的電影公司,他的老東家,Famous Players 找他演一部電影,被他婉拒,因為,這位很有個性的東方人,不能忍受繼續被刻劃成 exotic forbidden villain lover,Famous Players 沒有辦法,只好找了義大利來的,沒有名氣的,便宜的,哈哈哈,是的,那人,就叫做,哈哈哈,Rudolph Valentino,那部被早川辭演的電影,哈哈哈,哈哈哈,就叫做 The Sheik,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後來 Valentino 與 The Sheik 變成什麼,哈哈哈,請參考前文,哈哈哈!
當然,我不認為早川演了 The Sheik,後來就會變成 Valentino,Valentino 當然是 one of a kind,但,這不是我要說的,我要說的是,嘿!這早川,很屌,是不是!老實說,早川運氣很好在東方熱的時候崛起,但是,這東方熱,很快的變成 yellow peril,黃禍,白人的反黃其實給早川很大的磨難,但,這人,從來沒被打倒過!這才是,我要說的重點!哪怕早川早在一九一五年時就變成美國婦女的 exotic forbidden lover 的幻想對象,但是自從 Production Code 實施以後,其中的一條,也就是異族不能通婚,也就是說,哪怕在現實生活裡早川是異族禁忌的戀人的幻想對象,但是,在電影裡,他不能與白人女星搭戲,在戲裡,他只能跟東方女人談戀愛,這,限制了他作為女性觀眾情人角色的發揮,老實說,Valentino 就沒有這樣的限制,嘿!就像 The Sheik,男主角是阿拉伯酋長,所以,在戲裡,根據美國當時電影的 production code,不能跟白人女人結婚,所以,你看 The Sheik,很蠢的,在最後一幕,the sheik 躺在病床上,他的法國朋友向女主角揭露了他的身世,其實,他爸爸是法國人,媽媽英國人,他,只是被阿拉伯人收養,成為阿拉伯王子,嘿,白人女主角聽了欣喜若狂,嘿嘿,就這麼蠢,他們可以結婚了!嘿!在這裡,Valentino 就吃香了,他是義大利人,有異國情調,演阿拉伯王子,是 forbidden lover,但是,到最後,還可以搞收養這一套,來個喜劇結局,嘿!媽的!Valentino 畢竟是白人啊!若是早川演,嘿!那結局就不一樣了,嘿!早川怎麼變成有個法國爸爸英國媽媽,雖然,縱使好萊塢當時的化妝技術已不錯,但我也不知,嘿!一個日本人怎麼演阿拉伯人,嘿,想來,在白人看來,差不多吧!
早川在這種情形之下,跑去演舞台劇,一路還弄到歐洲,他在法國與英國還紅的不得了。二次大戰時,他被困在法國,他還資助法國反抗軍,後來 Humphrey Bargot 找他演戲,美國政府還調查他有沒有間諜的嫌疑,一切都因為他是日本人,哪怕他在美國已這麼多年,英文好過日文,像美國人多於像日本人,他還是一如往昔,挑戲,演 villain 可以,但是,不演猥褻的,只演 honorable villain,像在桂河大橋裡的日本軍官!這人,真的要給他拍拍手,好樣的東方人!
我不是說一個演員不能演猥褻的角色,當然可以,但是,以早川的情形來看,當你的角色設定只是被人以族裔設限的時候,當,這已經不是在論藝術,而是太多的政治的時候,他的原則是對的,更是令人敬佩的!
很多的電影資料上寫說,早川是 Valentino 之前好萊塢最紅的外國演員,Valentino 的成就,有九成九是與生俱來的,早川不一樣,他是一個有頭腦,有原則,有眼光的演員加生意人,他的成就是打拼來的。有一個故事說,有一次,他在拍西部片時,現場有無數的高大牛仔,大家一半像在開玩笑,一半像是在找他麻煩,這小個子的東方人,不但是那種有被認證過的 Zen master,同時還是柔道高手,空手入白刃,把那些高大的牛仔修理的很慘,是不是,聽起來,有點像工夫裡的故事,哈哈哈!早川金太郎,嘿嘿!真是好樣!我是很不喜歡日本人,但是,我一向都承認,東方人在西方,特別是八零年代以後,形象的改變,與被尊重的贏得,絕大部份是,日本人的貢獻,這一點,是千真萬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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