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June 5, 2009

Obscenity is: I know it when I see it !!! 電影史上的初夜(二)

OKAY,再接著前文來講,為什麼這樣男女相遇,繼而相看對眼的兩段戲,可以說服我,甚至說,讓我看到入戲,並且邊看邊在旁邊加油打氣。我要再度申明,這,對我來說,並不容易,因為,通常,我看所謂的愛情戲,都會看到笑,覺得好笑!
那女的已經有個有錢人丈夫,還有一個西班牙裔的馬球明星球員情夫,她要碰到什麼人,能讓她如此的今是昨非!第一點,如我前文所說,導演的真情感!
那男的貌不驚人,Louis Malle 最屌的地方是,找了個名不見經傳,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演員來演,他的長相,唯一可以形容的,大致是看起來還滿nice的,如此而已!這是編導的功力,Jeanne Moreau 的秀,那男的,從頭到尾只要不礙事就好了。
他們相遇的戲是,Jeanne Moreau 的車子拋錨了,那男的停下車來載她回家。這男的不是女主角情夫那樣子的拉丁情人運動員明星,也不是我們常見雖貌不驚人但語出驚人故意亂耍個性的那種典型,他只是溫溫和和,有自己的意思,甚至於,看起來他根本無意要對那女主角怎樣,他只是幫幫忙,在車上隨便跟她聊聊,載她回家而已。女主角對他也很放心,一反常態,在車上講呀講,講個不停,他們彼此對對方感覺很舒服,並不是love at first sight。你如果看過年輕時Louis Malle的訪談,你就知道,他本人大致也是這個樣子,貌不驚人,不急不徐,有點自己的意思,但也絕不是那種語不驚人死不休自以為性格的那種人。
好玩的地方是,那男的一路上在猜女的丈夫與她從巴黎來作客兩個朋友的樣子(一個是女的最好的女朋友,另一個是情夫),一直到她家門口,那三人在門口焦急的等她,那男的形容讓女主角笑到不能自已。那男的描繪的相當精準有趣,卻不刻薄或是離譜,Jeanne Moreau 演這段戲演到極好,甚至笑出豬鼻聲,笑到那男的覺得莫名其妙,因為,他並沒有意思討好她,自己也不覺得有這麼好笑。我覺得這段戲屌的地方在於,那男的有種令人真的覺得舒服的感覺,清新脫俗,至於,那女的,很顯然的,面對眼前她生命最熟悉的三個人,卻突然覺得距離遙遠,完完全全的陌生。我覺得這段戲棒極了,既不dramatic,卻又達到效果,好看而不俗膩!!!
接著要說的是,那著名的花園戲,也是我所說的,兩人看對眼的那一段。在此之前,看起來,兩人都沒有要對對方怎麼樣!在花園戲之前,女主角在自己的房間梳頭髮,沈思,經過了這一天,她一邊梳頭髮,一邊旁白說出她的心事,也是這部電影裡的一段名言,她覺得她的丈夫真是boring,她的情夫則是almost ridiculous!然後她聽到樓下的音樂聲,看起來,她並沒有多想,只是當時已經晚了,她只是想下樓把音樂關起來。然後一件事接著一件事,一個感覺接著一個感覺,很有意思。她下樓,發現樓下沒人,她關上音樂,關燈,本來就沒事了,但,上樓前,回頭看桌上有冰水,那是夏夜,她就停下來,倒水喝,她喝水的時候,又聽到/看到窗子上有隻蚊子,她走過去打蚊子,然後她趴在窗子上,聽到屋外的鳥鳴!就這樣,一樣接著一樣,她走出屋外。嘿,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他媽的多不浪漫多不細膩的一個人,可是看到這裡,連我都快不能呼吸,毫無原由的心裡狂跳不已!!!我覺得這段戲,很屌,神祕,壓抑,impulsive,命定,甚至有種宗教儀式性的氛圍,帶著女主角跟觀眾,直直奔向自由!!!
走出門外是花園,還有月光,美到一個變態,女主角就這麼毫無目的的走呀走,直到那男的從牆角下的陰影走出來,Louis Malle 有種就這麼搞,那女主角旁白接著說,這就好像那男的事先知道她會出現,至於那男的看到女主角,他用英文說,oh!It's you!然後Louis Malle 更有種,唸詩的唸詩,漫步的漫步,小船河流什麼什麼的,一直到Truffaut 所說影史上的初夜那場戲。嘿,當你自己不俗氣時,月光,漫步,小船,河流,法文詩這些鬼東西,都是行得通的,而且,好像還非這樣不行!!!真的,我真的不相信,像我這樣的一個人,居然可以吃這一套,而且,還很入戲,哈哈哈!!!
再回頭說這部當初被視為傷風敗俗的電影,放到美國眼的時候,還打官司一路打到最高法院,並逼得大法官出來解釋,重新為obscenity 這個字定義,好笑的是,Les Amants 的官司打贏了,但是大法官的重新定義,卻說了等於沒說,他宣判這部電影沒有淫穢的意思,至於什麼叫做obscenity,大法官說,obscenity 是 I know it when I see it。 哈哈哈!
Jeanne Moreau 因為Louis Malle 接連這兩部電影暴紅,接著法國新浪潮電影崛起,當初還當影評人時跳出來替Louis Malle 說話的 Truffaut 現在也出來自己拍電影,而且一拍即紅,他的女主角第一人選,當然還是Jeanne Moreau,並且,因此,Jeanne Moreau 跟 Louis Malle 說拜拜,跟Truffaut 變成一對,哈哈哈,當然兩人在一起,也沒搞久,但卻因此又拍了一部可能分別是兩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電影Jule et Jim。Jeanne Moreau 一路從法國睡到義大利,又睡到英國,然後美國,所向皆捷,成為一代傳奇,改天我要來好好的寫一寫這厲害的女人。她是一個很受爭議的人物,有點壞女人的意思,但,I love her,她到底賤不賤,no,of course not,因為,所謂賤是什麼,是,I know it when I see i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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