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續看了這部電影三次,然後癱了,很長一段時間裡,沒辦法做事情,也無法思考,就像是吃了迷幻藥一般,一直跟隨著電影中的那艘船,還有卡羅素的歌聲,載浮載沈在亞馬遜河上。
我知道認識我的人又要說,你又來了,又在瘋狂沈迷於一件事,看這次你能撐多久。我該怎麼說呢,好歹已經快一個月了,我還沒有改變我對這部電影的瘋狂沈迷,只是現在,我可以用比較冷靜的態度,好好的想想,為什麼我這麼喜歡它。
其實只要列出這部電影的幾個主要元素,就不難理解,像我這樣的一個人勢必會捉狂。亞馬遜,蒸汽船,瑪瑙斯,歌劇院,卡羅素,當然還有那個頭髮會豎起來,睜大著眼睛瞪人,還沒說話就知道肯定是個瘋子的演員Klaus Kinsky,光是這些就足夠說明了。
Fitzcarraldo 是一個非常喜歡歌劇的人,夢想要在亞馬遜的叢林中,蓋一座歌劇院,而且還要把卡羅素請來唱才行。 為了要實現這麼夢想,他當然必須先發一筆橫財,於是他想方設法取得了開發急流上游的一塊橡膠園地,然而船隻無法渡過那段急流,他老兄想到一個辦法,讓船航行在另一條平行的河流上,然後再把船搬過山頭,移植回原先的河流上。
歷史上其實真的有Fitzcarraldo這個人,只是他老兄當初搬運過山頭的船隻並不碩大,而且他們把它拆散,然後一部份一部份的運過山頭。可是Fitzcarraldo這部電影的創作者德國佬Herzog覺得這樣部份部份的運很丟臉,不美,他要把完整一艘船就這樣紮紮實實搬過山頭,而且還是那種典型的亞馬遜三層高的蒸汽船。
結果他就真的這樣搞。(待續)
在Herzog的電影裡,那條平行的河流原本就沒有太多船隻航行,特別是上游的地方,那裡的印第安部落鮮少與外界來往,前去探險的人,多半有去無回。當Fitzcarraldo的船到達這裡時,河上的氣氛是凝重的,兩岸的印第安人拿著武器凝視著河上的船隻,船上的人嚇死了,心想這次肯定報銷了,但那Fitzcarraldo是個瘋子,他穿著他那一套白色亞麻的西服站在船頂上,拿出他的留聲機,大喇叭向著前方,就讓Caruso沿著河流這樣的唱著Verdi, Bellini還有Puccini ,你可別把他想做是 Ralph Finnes,他可是兩眼暴怒,頭髮亂翹的Klaus Kinsky,他不是個假裝道貌岸然的紳士,他是個自由自在活在自己世界裡的瘋子。
結果幫他把船運過山頭的,就是這些印第安人,他以為這些印第安人一定誤認他是傳說中的白人上帝,所以才不顧一切的幫助他,其實,他想錯了,印第安人有他們自己的邏輯,不是他能理解的。
Herzog花了三四年的時間才完成拍攝搬運船隻過山頭的畫面,除了我們在電影中看到的原始的器具與人力外,在鏡頭外,他另外又利用了一些炸藥,與一台推土機,那台推土機除了鏟土之外,也擔負了相當部份拉引船隻的工作。
於是在影片中,我們就看到了如前圖所顯示的,一艘三層高的蒸汽船,在簡單的機械原理與印第安勞力下,很鬼魅的爬過山頭,與現在的電影大量利用電腦動畫來代替困難拍攝畫面的對比之下,有點令人感動到想哭的感覺。
然後,讓你看到心裡會揪成一片的段落接踵而來。船上的人為了慶祝大功告成每個人都喝到爛醉,第二天早上,費盡千辛萬苦越過山頭終於搬到原先那條河流上游的船隻,鬆了綁,順著水流,通過原先所講無法逆流而上的湍急,往下游而去,我們可以看到的是,失去控制的船隻,在湍流中,跌跌撞撞,這時聽到的聲音,仍是Caruso的歌聲,我有種感覺,甚或很肯定的說,那隻船是活的,它是有生命的,它的命運一樣是被擺佈的,我想說,這是影史上,最讓我感動的一段畫面,這隻船魔幻般越過了山頭,自我毀滅式的在湍急中衝來撞去,並且還配合著卡羅素的歌聲。
其實,船隻是被印第安人鬆綁的。船上的人都喝醉了,當他們醒來的時候,船隻已經通過了湍流,又回到最先出發的地方。印第安人幫Fitzcarraldo把船運過了山頭,他們覺得那樣做惹惱了上天,所以他們把船隻鬆開,讓它漂流到湍急中,繼續接受上天的擺佈,這是他們的邏輯。
看來一切如夢一場,不過對Fitzcaraldo來說,沒有什麼差別,反正他是個瘋子,成事或是不成,距離不大。Fitzcaraldo是個瘋子,花了這麼大的勁拍電影的Herzog也是個瘋子,看完了之後,我也變成瘋子,瘋狂的眷戀在那段湍流的撞擊中。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