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lly Wilder + Jean Arthur + Marlene Dietrich

我剛剛讀了有關 A Foreign Affair (1948) behind the scene 的小故事, 發現, 其實在一九四七, 也就是拍攝 A Foreign Affair 這部電影的期間, 第二次世界大戰還沒有結束, 至少德國人與美國人的衝突還繼續上演著。這部電影的編劇導演是 Billy Wilder, 他是奧地利出生的, 在德國學拍電影, 在好萊塢發跡, 是當時德國幫的大將之一, 兩個女主角, 一個是 Jean Arthur, 道地土產美國人, 在戲裡演 Iowa 選區選出來的國會議員, 講到 Iowa, 連眼睛都會笑。另一個女主角演的是柏林 cabaret 過氣歌女兼間諜, 哪個女演員是演出這個角色的最佳人選, 嘿! 當然是 Marlene Dietrich, 那時的 Dietrich 已經不太演戲, 是被同鄉 Billy Wilder 騙出來的, 他們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但 Dietrich 從沒演過 Wilder 的戲。這個美國與德國戰爭的小故事是, 嘿! Jean Arthur 跑去跟 Billy Wilder 抱怨, 說他偏袒 Marlene Dietrich, 是不是! 人家同是德國人, 又是好朋友。當然 Billy Wilder 會說沒有沒有, 什麼什麼的, 但是, 後來一部有關 Billy Wilder 的記錄片, 我剛好也看過, 記得清清楚楚, Billy Wilder 後來說, 在他所有執導過的女演員中, 他最鍾愛的是, 嘿嘿嘿! Marlene Dietrich, 他接下去的一句話, Jean Arthur 聽到, 可能會氣到吐血, Billy Wilder 說, 誰不會! 她是 Marlene Dietrich! 然後舉了一堆小例子佐證 Dietrich 是個多麼迷人的人。

好玩的是, 我當時看到這個 Billy Wilder 的訪問時, 不曉得這 Jean Arthur 是誰, 我又超喜歡 Marlene Dietrich, 所以心想, 嘿! 怎麼就會有這些不自量力的東西! 我剛看了 A Foreign Affair, Billy Wilder 的訪問裡, 也剪了部分這部電影的片段, 其中一段是, 哈哈哈! Jean Arthur 盛裝赴宴, 碰到 Marlene Dietrich, Marlene Dietrich 問她說, 哈哈哈, 她的禮服是哪裡買的, Iowa? 哈哈哈! 哈哈哈! Jean Arthur 很氣, 就說她是在柏林的 black market 買的, 很賤的 Dietrich 就說, oh! 那你是不是穿錯邊了, 把前面穿後面, 後面穿前面! 哈哈哈! 總之, 這是百分百 Billy Wilder 式的笑話。當然, 我想, Jean Arthur 在演出這段時, 可能不會太高興。

可是看過原版的電影之後, 我必須說, Dietrich 一直沒演 Wilder 的電影是有道理的, 因為, 她真的不適合演喜劇。她出場的第一個畫面, 在刷牙, 我覺得 Billy Wilder 很不應該, 人類是 supposed 不該看到 Dietrich 刷牙的, 當然, 他們是故意這樣的安排, Dietrich 滿口的牙膏泡沫, 沒有效果, 又粉碎了女神的形象, 是的, Dietrich 不是女演員, 她是女神類的! Billy Wilder 最大的罪狀, 就是讓我們看到 Dietrich 刷牙。這樣讓 Dietrich 成為一個活生生的人的段落沒有達到效果, 其餘搞笑的部分, 老實說, 只有嘲笑從 Iowa 來的美國國會議員土的那一段有點效果, 剩下 Dietrich 迷人的, 還是站在鋼琴旁邊, 叼根菸, 在煙霧繚繞的 cabaret 裡唱歌。就連 Liza Minnelli 在演 Cabaret 之前, 都跑去問她老爸 Vincente Minnelli 她是不是該參考 Marlene Dietrich 的演出, Vincente Minnelli 果然是個老賊, 他跟她女兒說, 千萬不要, 因為學也不會像的, 當然 Minnelli 與 Judy Garland 的女兒最後還是摸索出自己的路。哈哈哈! 她比較像在 copy 她媽媽, 但是 who can blame her for that, 人家是母女, 不必 copy, 可能張口就像了。

A Foreign Affair 更是百分之百 Jean Arthur 的電影, 老實說, Dietrich 的戲份可能還不到她的三分之一, 到了 Billy Wilder 的時候, 這樣的戲已經是純種的 romantic comedy 了, 沒有那麼 screwball 了, 老實說, 對 Jean Arthur 來說可能太簡單些, 她當然表現的不錯, 但是沒有當年那種的刁鑽了! 說真的, 她也不適合演 Billy Wilder 的戲, 看來只有最恨 Billy Wilder 的 Marylin Monroe 最適合, 哈哈哈!

其實, 看 A Foreign Affair, 我最大的震撼是, 柏林戰後的滿目瘡夷, Billy Wilder 跑去柏林拍的, 一段空拍的畫面, 一個被摧毀的城市, Billy Wilder 用了很長一段 sequence, 他不知道心裡是做何感想! 怎麼還搞笑的起來! 這讓我想到 Fassbinder, 難怪他那麼憤怒! 難怪他那樣的憤怒造就了一部部精彩戰後德國的電影, 嘿! Mr. Wilder! 那, 一點都不好笑的! 更何況, 你是德國人啊! 當然我們因此也更理解他會偏袒 Dietrich, 或是說, 同情 Dietrich 演出的那個角色! 嘿! Ms. Jean Arthur, 不要吃醋, 這是絕對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