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說，D. W. Griffith 老先生實在有點衰，我們現在看他的東西，凡是他好的地方，比方說，隻手創造出來 feature film 的文法，無論是戲劇性的編排與醞釀，剪接，鏡頭運動，或是說分鏡的基本概念等等，嘿嘿，我們都 take them for granted，應該的，似乎跟他的開發沒有關係似的，至於草創時期粗糙的地方，比方說，特別是默片演員表達情緒的方式，惹來我們一陣訕笑，老實說，實在有點不公平，因為，憑心而論，現在的好萊塢，除了在技術的精進以外，Griffith 一直念玆在玆的，與現在的追求，根本沒有兩樣，這點，美國人要說 Griffith 是他們電影國的國父，就真的不算言過其實了！
Griffith 在一九一五年的 The Birth of a Nation 一砲而紅，讓 Luis Mayer 賺飽了鈔票，也因此有錢弄了片廠，好萊塢工業的時代就從這裡開始。然後，這老小子，繼續拍了，在我來看，簡直是神經病的東西，叫做 Intolerance。Intolerance 的好處，比方說，什麼攝影機的運動，平行剪接，最後的營救高潮等等，你都在 Griffith 的其他電影裡可以看到，沒什麼獨到之處，唯一屌的地方，我想，大致就是上圖所呈現他們所搭的 Babylonian 氛圍的景，號稱用了三千五百個臨時演員，你再去看人與景物的比例，就可以想像那個景有多大！但是，他除了拍了一個全景，攝影機動了一下，簡單的 crane 的畫面，然後就跳到近景，嘿，是不是，除了這樣，你還能怎麼玩，老實說，以當時的畫面品質，他那真實搭的景，跟其後，有一個畫面，祭司在城牆上遠眺的景，那遠眺的景，顯然是畫的，老實說，兩者沒什麼太大的不同，是不是，到底在堅持什麼！
老實說，德國人就比較聰明，Murnau 在 Sunrise 裡也大費周章，他沒搭那麼大的景，他用德國人 Expressionism 那一套手法，弄了一個 forced perspective 的城市景，跟我看的二十世紀初期紐約 Union Square 的照片真的差不多，比起來，美國人真是土法大煉鋼。我記得張藝謀在拍滿城錦帶黃金甲的時候有來紐約宣傳，他在這部電影裡，不是也有一個所謂萬人攻城的畫面，我們電視台的記者去訪問他，以為那是電腦動畫製成的，沒想到，張藝謀說，只有一小部份是電腦動畫，但因為動畫太貴，做不起，所以，絕大部份是真的。哇靠！真人比動畫便宜，好嘛！算你厲害！
電影這真真假假，實在是個很大的學問，也是其中最好玩的一部份。我最喜歡的電影，Herzog 的 Fitzcarraldo，在雅馬遜河搬了一艘船過山，那真實的拍攝，跟動畫，絕對是不同的，電腦動畫進步至今天的地步，但，在我來看，還是絕無法取代真實拍攝，記不記得 Wanted 裡面的火車過橋跌落山谷的動畫畫面，哪怕這麼大製作的電影，還是惹人訕笑，比不上 Buster Keaton 在一九二零年代真的這麼搞了一輛火車掉進山谷，那怕那規模比不上 Wanted 裡面的動畫，但其精彩的程度，卻高出太多太多了。
但我也不是說，什麼都要搞到這麼大，是不是，一九二零年代，大家就已經開始在比，看誰搞得比誰大，但，在我來看，Griffith 這樣搞，實在沒有達到太大的效果，你現在看，會說，啊！就這樣啊！哇哩咧，真是太浪費了。老實說，這點，他的徒弟，歐洲血統的 Stroheim 就高明許多，是不是，Foolish Wives 裡，他那在 Universal 片廠的 back lot 拍的世紀初的 Monte Carlo，真的以假亂真，重點是，是不是，氣氛嘛！重點是，氣息嘛！當然，他所號稱動用到萬名臨時演員，我實在沒看到這樣的畫面，最大的街景，車馬雜沓的，頂多百人吧！但，絕對，意思到了，很有那味道，是不是，識多見廣的 Stroheim，加上他個人的履歷背景，弄個世紀初的 Monte Carlo 拐拐我們，絕對是綽綽有餘，不是嗎！
但最莫名其妙的，就沒有超過 Carl Theodor Dreyer 了，這個丹麥人拍的法國片 The Passion of Joan of Arc，嘿嘿，據說是，法國製片家到了美國，看到 Griffith 這樣搞 Intolerance，心想，嘿，你們這王八蛋，我們法國人才是電影的發明者，看看，誰玩得大，於是回到法國，就搞了兩個超大型的電影 Napoleon 跟 The Passion of Joan of Arc。Carl Therodor Dreyer 莫名其妙的地方在於，嘿嘿，他造了一個中世紀的城市景，帶房子，帶教堂，帶街道，帶城牆的整個城市景，而且城牆還是 movable 的，可以讓他的攝影機自由的進出運動，嘿嘿，屌的是，你在電影裡，一個城市景都沒有看到，因為，是不是，The Passion of Joan of Arc 最有名的地方在於，全是特寫與中景，嘿嘿，花大錢蓋的中世紀城堡，Dreyer 說，是要讓工作人員與演員進入情況，至於他的取景，完全用不上，嘿，這人，是不是，媽的，變態嘛！
Okay，Griffith 還不是這玩大的老祖宗，據說，Griffith 是看到義大利製的 Cabiria，氣不過，說，嘿，看老子玩個更大的給你看，是不是，神經病嘛！我已經租了 Cabiria，明天就會寄到，我一定要來看看，義大利人是怎樣搞變態，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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