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台下故事比台上故事動人的電影

在所有 Fred and Ginger 的電影裡，The Barkleys of Broadway 的劇情算是最好看的，但是歌舞顯得沒有那麼出色，當然，這就是重點，看 Fred and Ginger 的電影，誰要看故事，如果歌舞不好的話。話又說回來，他們是 Fred Astaire 跟 Ginger Rogers，所謂沒有那麼出色，並沒有任何不好的意思，只是說，也許，已經不在他們的最高峰上了。對於這一部他們第十度合作，距離第九度合作的十年以後，也是他們最後一次的合作，這好看的劇情，因為似乎是在反應兩人多年聚合的關係，加大了好看的程度，台下的故事融合在電影的劇情裡，再加上經過六十年來看這一九四九年的事情，至少我覺得格外的動人。一九四九年，oh my，政府播遷至台......，人家已經到了哪裡了，我們還在哪裡，對我這樣一個第三世界國家長大的人來說，又多加一種感慨。

今天來看，Fred & Ginger 最棒的電影是 Swing Time，達到他們歌舞與表演成就最高的時刻，然後就往下走了，再加上，Swing Time 藝術成就高，但票房不好，Fred & Ginger 從一九三三年開始合作的歌舞片，到了一九三九年終於被叫停，MGM 的主管們認為，夠了，觀眾已經看膩了！如今看起來，幸好有 Swing Time 的產生。可是就是因為 Swing Time，一直在演歌舞片的 Ginger Rogers，早就想轉型成戲劇演員，在 Swing Time 導演兼她當時男友的鼓勵下，她真然毅然的棄舞從文，隔兩年，一九四一年的時候，真的成為 dramatic actress，還拿到當年的奧斯卡最佳女演員獎。Fred 就沒有這麼多選擇，還是繼續他的歌舞片，他合作的對象很多，包括，取代 Ginger Rogers 而成為當時歌舞片天后的 Judy Garland。我要說的是，The Barkleys of Broadway，說的就是這樣一個故事，女的去當 tragedy actress，然後再回頭演歌舞片，結尾的時候，Astaire 譏笑問 Rogers 說，還要去演悲劇嗎？ Rogers 說，不，Just fun set for music，就足夠了。的確，就是這句話，整個 Fred & Ginger 的精神就在這句話上，fun set for music and dance，是不是，說真的，還需要其他什麼嗎！

雖然，我是百分百贊成這種精神，但是，妙的是，這部電影最令人震懾的表演，卻是 Ginger Rogers 在戲劇上的表演，除了演了十年 drama 的她，戲更準確與老練之外，有一段戲，她用法文 recite 馬賽進行曲，老實說，真的，很屌，霎時間，你會以為在你眼前的是 Edith Piaf，真的，Rogers 八成是模仿她說話的樣子，Rogers 真的是上身了。說到這裡，The Barkleys of Broadway 最可憐的地方就是，我們居然在談它的戲。

到了 The Barkleys of Broadway 時，Freddie 也真是老了，但是，他是認真的人，你並不能挑剔出他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哪怕就是精神氣力，也都還在那裡，我後來查了查資料，才發現問題出在哪裡，這部電影的 choreographer 不是 Freddie，真的，這樣看來，幸好是 Fred & Ginger，要不然更無足觀之！

我必須要回頭講 Swing Time，Swing Time 實在是與這部電影相反，你現在問我，Swing Time 的劇情是什麼碗糕，我告訴你，我只能是，嘿嘿哈哈的，根本想不起來，但是講到裡面的歌舞，我現在就秀給你看，什麼叫做如數家珍: 我們都知道，Astaire 的電影，特別是與 Rogers 合作的電影，通常都有一定的 formula，比方說，其中一定會有一曲兩人 partnered fun dance routine，一曲兩人 partnered romance dance routine，然後一定還有一曲 Freddie 的 solo dance。綜觀 Astaire 的 solo 表演，最有名的可能就是在 The Royal Wedding 裡，沿著牆壁與天花板跳他的踢躂舞，或是 Top Hat 裡，用他的手杖當作槍枝打倒身後一個個的伴舞者，在 Swing Time 裡，他的 Blackface 表演 Bojangle of Harlem，他與他身後兩個投射的影子對舞，都很厲害，不在話下，嘿，可是我喜歡的是，沒錯，Fred & Ginger 的對舞。在 Swing Time 裡，有沒有，那很有名的，連 Obama 就任時，都引述的，Pick Yourself up，那真是名符其實的，fun，lots of fun，set for music and dance。老實說，比起其後兩首 variations，Pick youself up 無論從場景，到服裝，甚至舞步都比較陽春與簡單，畢竟，這是他們在這部電影裡的第一曲合舞，表現的是出相識的即興，沒有太多的雕樑畫棟，但是，我好喜歡他們的表現，乾淨俐落，愉快，然後最重要的是創意，儘管後兩個為人所稱道的舞蹈是更豐富與豪華，但是，要注意的是，那兩曲只是 Pick youself up 的 variations。

當然，大大有名的 Waltz of Swing Time，與 Gonna Never Dance，是的確有更多可講的，我比較低級，我最想說的是，看看 Ginger 在 Waltz of Swing Time 穿著，我認為是有史以來最漂亮的跳舞服飾，還有 Gonna Never Dance 的佈景，是不是，MGM 有名的 Art Deco 佈景的極致。更不要說這部電影裡的兩首歌，得到奧斯卡金像獎 best original song 的 The Way You Look Tonight，還有，在雪景裡的那場戲，Fred 唱的 A Fine Romance，就是在這場戲裡，讓我發現，Fred Astaire 有可能不是全世界最帥的男人，可是他的風度，他的氣質，他嘴裡含著的那只煙斗，身上穿的那件大衣，在雪景裡唱著 A Fine Romance，我都不好意思說我喜歡他，因為，那簡直是神仙了，我不敢亂造次。

再回頭說，我想了半天，除了這些歌，這些舞以外，Swing Time 到底在演什麼，真的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但是，嘿嘿，我想，我沒有什麼損失，我已把最好的藏在我的腦袋裡，放在我的心上。然後再再回到 The Barkleys of Broadway，十年沒演歌舞片，結了好幾次婚，年近四十已經有點發胖的 Ginger Rogers 被笑的半死，因為那時已經是 Judy Garland 的時代了。但是六十年後再看，我很高興他們隔了十年之後再拍這部電影，縱使這部電影原定女主角是 Judy Garland，然後因為 Judy Garland 跟她女兒一樣，藥嗑了太多，大部分的時候不是很清醒，才想到讓 Fred 與 Ginger 再度搭檔，我想我現在是自封 Fred & Ginger 的 fan，而我則是要等到看了這部電影才覺得故事演完了，他們下台一鞠躬，我的功課也才算做完了！但 Fred & Ginger Forever !!!